雪 夜（小小说）

茫茫的夜空，一片漆黑，寒风一阵阵在耳边呼啸。路边的高杆灯，寂寞而惨淡地亮着。迷蒙的光晕中，雨线丝丝缕缕，缠缠绵绵。一颗颗雪子儿，晶莹地闪着光。灯柱下，一个黄色的身影，笔直地立着。衣服上的反光条，反射出白亮白亮的光。细密的雨点夹着雪子儿簌簌落下，打在黄色的身影上，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。时而驶过的车辆，轰鸣中闪烁着刺目的灯光，不时划破这沉沉冬夜的寂静。

 

真冷啊！志远打了个寒战。这样的夜晚，谁不想窝在家里暖和着呢。只是，今天又轮到他夜间执勤。他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雪夜执勤了。这个季节，天气就像被人施了魔法似的，总是阴雨绵绵。这段时间，北方的冷空气南下，雨雪不断。平日里顺畅的道路，在这样的天气里，变得湿滑难行，且常常在夜间凝冻结冰。这些日子，兄弟们加强了路面巡逻管控，几个重要路段，增加了执勤和服务点。除冰雪的工具，融雪用的工业盐，食品、药品，也都准备齐全了。

 

志远抖了抖黄色雨衣上的雨水和雪子儿，又紧了紧里面的棉大衣。他稳稳地立着，尽管一双脚早已失去知觉。“儿子一定睡着了，妻子肯定正盼着我回家呢。”车流减少的空隙，志远想起了家中的妻儿，嘴角不禁向上扬了扬，感觉身上也暖和了许多。儿子聪明可爱，正读小学三年级。妻子在附近一家银行上班，贤惠漂亮，只是工作也比较忙，儿子常常得不到好的照料，好在儿子自小懂事。对这一点，志远常常在愧疚的同时又暗暗感到欣慰。

 

一阵摩托车轮声传来，抬眼望去，车上似乎坐着两三个人，车身两侧挂着大包裹。黑夜中，摩托车如同一团巨大的黑影，迎着寒风和雨雪，向他快速移来。志远看出车子的摇晃，他敏感地意识到摩托车的危险。车行至近前，志远吹响哨子，同时一个标准的敬礼。驾车人放慢速度，停了下来。“这么冷的天，这么晚的时间，还在赶路哇。”驾车人朝手上哈了口气，从上衣口袋里摸出证件，递给志远。志远用手接过，看了看，还给他。“我看你的包裹可能松了，你绑扎紧些再赶路吧。”驾车人摸摸右侧包裹，“果然松了，难怪骑车时有点晃呢。谢谢你，警察同志。”“一家人在外不容易，不过请注意，以后可千万不要这样了，载人又载货，这是很危险的。”志远一边说着，一边帮驾车人一起捆好包裹。

 

 

“叔叔再见！”清脆的童音，是摩托车上的男孩。“再见！注意安全！”志远朝他们挥挥手。摩托车轰鸣着消失在黑暗中。志远依旧立在路口，一双眼睛专注地看着路面和一辆辆来往的汽车。雨点和雪子儿落在他黄色的雨衣上，依旧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。

 

 

远处，昏黄的路灯之下，几个交叉路口，也有黄色的身影，与志远一样，稳稳地立着，时而指挥着什么。

 

“小黄人！”兄弟们爱这样互相打趣。冬夜严寒，旅途漫漫。风雪中，这一个个“小黄人”站立的身影，是归家人心中的一份希望和温暖。

 

（原文链接：http://epaper.cpd.com.cn/szb.html?t=szb&d=20171215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