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味

年味

尽管不能回家过年，但守护万千旅客平安回家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年味——

□张志昌

儿时的记忆中，只要一进入腊月，就掰着指头数着日子等着过年了，对过年的盼望是那样的迫切，恨不得把日历一下子撕到大年三十。过年，意味着有新衣服穿，意味着父母都能闲下来陪自己玩，更意味着成挂的鞭炮、好吃的饭菜和让人兴奋的压岁钱。

盼啊盼啊，到了腊月廿三，开始真正有了年的味道，男人们忙着杀猪腌肉，妇女们则是忙里忙外地张罗着蒸馍馍、包包子、打扫卫生，孩子们则尽情玩耍……如今，儿时过年闹腾的场景，常常如放电影般一幕幕浮现在眼前，那年味，甜蜜温馨、浓香诱人……

年味是灶台蒸笼里升腾起的一团团水蒸气。记得一到腊月廿六，母亲就忙得不可开交，大盆小罐地摆满了厨房的每个角落：灶台上洗净的蒸笼、案板上剁好的肉馅、木盆里发好的面团、大碗里调好的香料、木桶里拌好的包子馅……母亲要在年前蒸好一家六口春节期间所需的菜包子、肉包子、花卷儿、馒头。

剁馅儿、和面、擀皮、烧火、蒸制，母亲系着围裙整天在灶台前忙碌，灶膛里的火“噌噌噌”地笑着，锅里的水“嘟嘟嘟”地闹着，团团热气从一米多高的竹编蒸笼里“哧哧哧”地往外挤，腾腾升起的热气顿时充满了小小的厨房，满屋都弥漫着浓浓的麦香，等第一笼蒸好，母亲必是要端给左邻右舍的叔叔婶婶们品尝的，“好吃好吃，就是面有点发黄，应该是碱放的有点多！”“热包子真好吃，这个馅儿怎么拌的？”大家在你一言我一语的品评中，增进了乡亲感情，密切了邻里关系。

年味是红色对联上氤氲开的淡淡墨香。过年可以没有鞭炮、没有新衣服，但对联是万万不能少的，哪怕经济再困难的家庭，也要挤出一点钱来买几张红纸写几副对联贴上。爷爷是我们村为数不多的“文化人”，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。记忆中，每到春节前两天，一大早家中就挤满了找爷爷帮忙写对联的乡亲，他们自己带着红纸和墨汁，诚恳地说着“麻烦您帮我也写两副。”爷爷总是欣然应允，迅速在院子的宽敞处搭上桌子、摆上砚台、拿出笔墨，起笔挥毫，不一会儿工夫，一副副长短宽窄不等的对联和大小不一的“福”字，就铺满了整个院子。有告诫人们勤俭持家的“常思柴若桂，时惜米如珠”，有贴在大门口的“出门见喜”、有贴在粮仓的“五谷丰登”……全村有40多户人家，爷爷经常一写就是一整天，有时忙得甚至连午饭都顾不上吃。即使到了现在，村里年龄稍长的人都还记得爷爷为各家写对联的事儿，那沁人心脾的淡淡墨香，大都变成了大家记忆里浓浓的年味。

年味是一碗油茶里飘散出的孝道传承。吃过年夜饭，守过除夕夜，就是新的一年了，正月初一早上，孩子们要早早起床，年龄稍大一点的孩子要在父母起床之前把火生着，煮好油茶，挨个端给左邻右舍的长辈，年龄小的孩子则要挨家挨户地去拜年，每进一家要先喊一声：“大伯过年好”“大妈新年安康”，直至将这个家里所有比自己辈分高的人全部拜完，然后再去下一家，每到一家，人们都会拿出提前备好的糖果、花生、核桃，将孩子的口袋装得鼓鼓囊囊，孝道以这样一种方式代代相传。

时光流转，随着社会节奏的变快，很多过年习俗都已渐渐消失。年味更像是无法找回的童年，只能留在记忆中反复回味。

如今，过年对我来说有了新的味道。作为一名铁路民警，百姓过节的时候，往往是需要我们坚守岗位的时候，尽管不能回家过年，但守护万千旅客平安回家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年味。年，不会定格在童年，不会尘封于故里，她已随着外出者的脚步，走进他乡，走进每一个热爱生活的人心中。

（作者单位：乌鲁木齐铁路公安局库尔勒公安处）